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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croz Studio » 水库 » [坑]未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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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未定名

试阅

1,无名的绅士遇见了有名的淑女

又是一天,新的一天。当我醒来的时候,正是盘城上空传来缥缈钟声时,让人烦躁的轰鸣远远地从看不见的虚空中响起,穿透盘城灰蒙蒙的天空,刺进我的耳朵。

这真不是一个适合人住的地方,我一边埋怨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从睡袋中爬出来,尽可能不让自己触碰到任何东西——我还不想跟昨天躺在大街上的那滩血水一样,为图一时方便而招惹某个不可见的人物。

在盘城,永远记得一点:不要妄图改变任何固有的物体。

这是某个混蛋老法师一脚踢在我屁股上,并将我踹进闪亮发光的魔法门前所说的话。配合屁股的疼痛,以及经过魔法门时的恶心晕眩,这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今天的早餐已经在梦里吃过了,我回想着那顿尤其丰盛的大餐,呷呷嘴,回味着并不存在的烧烤香味。随着舌头意犹未尽地滑过牙龈,虚幻的烤鸭余香渐渐从齿间淡去,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却立即蹦了出来——午餐该怎么办?我的胃显然无法满足于这由精神所营造的美味,奋力在我的腹腔内挣扎抗议着,如果再这样下去,难保什么时候它的反抗会升级为把我活活吞掉。

我卷起铺盖,用皮绳粗略地将它扎成一个圆筒。这个铺盖卷和我身上的衣服便是我唯一的家当,另外勉强算是财富的,便只有挂在腰间的空瘪水壶了。

见鬼,谁能想到在这个鬼地方,连水都能算是一笔可观的财产?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应该将这壶水换成可口的饭菜,饱餐一顿才是。现在,我却只能守着一个空空如也的水壶,饿着肚子,享受着盘城独特的生活。

我得说,在这个故事里,或者说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上,我并没有拥有一个名字的价值。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被别人记得的人不值得拥有名字。”这句话真是天杀的太正确了,看看我的周围,到处都是这类“不值得拥有名字”的家伙,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在我呆了将近一辈子的贫民窟里,每个人都得为自个儿的生计想尽一切办法:偷窃是每个人必不可少的技术,不过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技术真正能发挥的次数可是相当有限的;勒索只有在自己实在无法忍受饥饿的前提下才会使用,成功率却是个大问题——除非运气真的很棒,能够搞到中圈某个富家小姐和哪个混蛋偷情的口实,否则多半都是失败告终——但仍然有不少“不值得拥有名字”的家伙跑去干这个营生,当然,贫民窟绝大多数失踪人口也正是因此而出现;至于打劫,虽然偶尔会有胆子颇大的家伙去经营,可是这行当的收获往往不是水券或者税证——咱们这儿最独特、最新潮也是最卑鄙无耻的货币叫水券和税证,只有靠这玩意儿才能换到被严格管制的饮用水,至于其他的黄金、宝石什么的,统统不行——反而会因从事这勾当而把自己的性命给挂在大街上。

还有两种,算是对得起良心的:其一就是老老实实地过日子,靠着些手艺,赚上些税证,每天换上一升水,凑合着过活;其二,则是现在我所亲历的事儿。

盘城里还是有善人的,虽然这些善人在整个盘城中可说是凤毛麟角,然而毕竟还是存在的。比如说此时此刻,在我们这批没有名字的人面前行走着的衣着华丽,体态婀娜的女人。她正被一群佩着武器的男人簇拥在中间,提着裙子一小步一小步地在我们面前走过。周围鸦雀无声,因为我们被她的美貌、她出行的排场所震慑住了。

这是他妈的标准的淑女!我心中突然响起的叫喊声把正在发呆的自己给吓了一跳。不过下一秒,我便完全认同了这个声音——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对,这就是我的心声。她有着一头如同瀑布一样的黑发,黑得发亮,亮得可以把盘城上空那灰蒙蒙的天空照耀得如同主物质界的白昼;她有着白皙的肌肤,我敢打赌她的脸蛋上没有任何雀斑、粉刺或者随便什么破坏她那美丽面容的瑕疵;她有着高耸的胸脯,不过我猜那是贵族衬胸将她那小巧乳房托起的缘故,淑女不是奶牛,怎么可能会有硕大的胸部呢?

天杀的,我想到哪里去了!就算她骨子里是个小淫娃,天天跟不同的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发出让人噬骨销魂的叫床声;就算她早就跟周围的每个王八羔子都干过了;或者就算她是个高级妓女,那也跟我没关系。见鬼,我为自己的不洁想法打了个寒颤,如果这些话让她或者她周围的那群混蛋听去了,别说我下一餐没着落,恐怕我以后就都不用吃饭了。

因为这位淑女是来布施的。而她周围的那群侍卫,显然都不是吃素的。

美丽的淑女莲步轻移,一点点地接近着我,侍卫们神情戒备地观察着四周,一只手紧张地搭着腰间佩剑的把柄,只要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有些微不轨动作,我打保票他们会在一秒钟内抽出长剑,将那个不老实的家伙剁烂。

所以我们这些没名字的人都一动不动,傻乎乎地坐在路边。来自上流社会的那种优越感和压力无声地蔓延开来。见鬼,我发现自己在面对这些人物时,总是会不知所措,就好像即将被碾碎的木偶娃娃一样。

好吧,我承认自己在那会儿发抖了,说实在的,我自个儿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何而发抖。也许是她那惊为天人的美丽让我浑身热血沸腾?也许是那些神态恶劣,剑拔弩张的侍卫让我害怕?也许是预见到即将到来的施舍可以让我告别这些天来的饥渴,而让我兴奋异常?天知道,或许哪方面都有。

总之我就是用那呆滞的目光看着她,直至她走到我的面前,站定,提着裙子微微屈膝。

一股绝然不同于贫民窟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上流社会使用的香粉味道。这气味相当好闻,比那些下贱妓女所使用的劣质香粉好上太多了,不刺鼻,也不艳俗,纯粹的淡雅清香,足以征服任何一个男人。

嘿,我看见其他一些没名字的家伙冲我这里看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噢,别怪我,谁让我是你们之中仪表最整洁,长相最好的一个呢?要恨,就恨你们的父母没有生好养好你们吧!

“你好。”淑女问候道。

为了表示自己也知道礼仪,我将充斥心头的各种奇怪念头驱逐干净,迅速地站直身体,随后向她鞠躬道:“乐意为您效劳。”

淑女微笑着看着我,她睁着水灵的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乞丐。她抿着嘴,片刻没有说话,不过从她摄魂的双目中,我可以发现那种没法具体描述的心情。

“你忘记在开头先介绍自己了,尊敬的无名绅士。”她微笑着对我说,语气中充满着无法遮掩的快乐。

“不被别人记得的人不值得拥有名字。”我恭敬地回答道,顺手将那句名言窃为己有,暂且一用。

“那么,从现在起,你将具有获得名字的价值,先生。”

我想,她的意思是说,从现在起,她已经把我记住了。

可是,我并没有意思高攀,她与我,是两个世界的人。自知之明这种美德,我可是相当具备的。

“也许,在您回到您的居所,那种价值也会随之失去。”我微笑着回答,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不过,您当之无愧享有拥有名字的资格,即使是在这条陋巷。唯一担忧的,便是但愿让您留存在某个无名绅士的记忆中,不会辱没您的芳名。”

淑女被我的回答逗乐了,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得意,一边的嘴角微微翘起。下一刻,她伸出小手,优雅地微笑:“琼丝-安德略,很高兴遇见您,先生。”

我的心中已经欢呼了无数次,这种荣幸,我想即使是上流社会,也没几个男人能得到吧!光是看到这位安德略小姐周围侍卫喷火般的眼神,以及那些乞丐们惊讶、呆滞的目光,便足以证明这一切了。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得体些,高雅些,虽然这么做让我浑身每一块骨头都感到难受,可是我仍然强迫自己这么做了。抬起手,轻轻托住她娇嫩的小手——喔!那芳香足以让我一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并且恭敬地弯腰。

“无名绅士,乐意为您效劳。”我将嘴唇轻轻触碰在她的手背上。

美丽的淑女妙目频转,在我恭敬地放手并肃立一边后,她微笑着吩咐身后的随从取出一张象征财富的纸片,亲手递到了我的手中。

“当一位绅士陷入窘境时,身为一位仕女,我很荣幸能为之施以援手。”她的微笑如同主物质界的春天,那样的灿烂,洋溢着芬芳。

我的天,在我手中的,是一张水券!好吧,也许你并不清楚一张水券的价值,那么就让我告诉你吧。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在盘城,货币有两种面额,分别被称作水券和税证。这种奇怪的货币的基本用途是用来换取生活所需的净水,但在更多情况下,这些证券则是用来衡量物品价值的基本单位。一张水券的价值等于六十张税证,可以换取十二升的净水。如果硬要拿主物质界的物价来衡量这玩意儿的价值,那我可得告诉你,就我手中这张小小的纸片,可值得上十多枚金币,够你买上两三头肉猪了!

怎么样?给吓着了吧?嘿嘿,我也给这位名叫琼丝-安德略的淑女出手之阔绰给吓傻了。足足有好几秒,我都不敢相信她塞在我手中的是一张加值不菲的水券!不过我可是很有风度的乞丐,在那开头几秒过去之后,我便恢复了镇定。于是我尽量使自己显得从容,一边将那张珍贵的纸片放入贴身的口袋,一边微笑着回应着淑女的热情。

“我对您的慷慨感到受宠若惊,请您接受我诚挚的谢意,并请允许我在将来的某一天,回报您今日的援助。”喔,见鬼,我都说了些什么?那张水券紧贴在我的胸口,让我扑通乱跳的心脏更是兴奋。

美丽的淑女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冲我送上一个可人的微笑后,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了。

好吧,接下来将会是我这一天的日程安排:饱餐一顿,去配水站换水,然后去搞把武器防身,最后带着余下的钱做点买卖。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能活着享用到这笔可观的财富——周围有太多喷火的眼睛正瞪着我,我得做好一切心理准备,迎接随后即将到来的水券争夺战。

是的!水券争夺战,这是每次行乞后的必经之事。你必须在数十人的围攻下死死守住自己怀里的宝贝,狠狠地给予任何一个妄想抢夺它的人反击,并且你要保证自己优秀的脚力和完美的耐力。否则,下场只有两种:好些的,被干到地上,同时失去自己的宝贝;差些的,连带小命儿一起,都送给别人。

我说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你看,那些家伙们已经开始凑过来了。见鬼,我那高贵的淑女还未走远,这群混蛋就已经按捺不住了。一张水券的诱惑力是何其之大,大得足以让这些混蛋们两眼发绿,活生生像是一群饿狼。

于是,我不得不宣布,这场为生存而开展的运动,现在开始了!

我转身撒腿就跑,那些混蛋也加紧了脚步,向我冲来。妈的,我此时真是羡慕那些跑步飞快的精灵,为什么我的爹娘不是尖耳朵?我使劲儿迈开步子,努力拉开自己与后面那群“狼”的距离,时不时突然转变自己的路线,让后面追得太快的白痴们因为收不住脚步而撞上障碍物。这真是漫长的赛跑,我的肺好像被掏空了一样,迎面扑来的空气都不长眼地钻进我的眼角,灌进我的衣口,就是不往我大张的嘴巴和小小的鼻孔里跑。右边的软肋开始疼了,而刚才不停回头估量追兵距离的我早就扭到了脖子,现在每次挥臂我都得忍着锁骨扭动而带来的酸痛,每次呼吸我都得承受胸腔扩张而牵扯到的隔膜刺激。

呸!口腔里已经只剩下干涩的感觉,我从喉咙里憋出一口痰,直直向前吐去,却不想自己追上了那口痰,让刚刚脱离主人的它又回到了我的胸怀。见鬼,我骂了声,祈祷那黏液没有弄脏我宝贵的水券。可是骂声刚出口,就被我飞快地抛在了身后,耳朵里除了呼哧的风声,就只有因为急速呼吸而带来的鼓膜刺痛了。

就这样,我在小巷中到处穿梭,后面的追兵也尾随着我四处乱转。多数人对这块地头都了如指掌,所以我很清楚地知道,光靠你追我跑是绝对无法摆脱身后这群混蛋的,我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忌惮,让他们不敢靠近。

这场催人命的赛跑足足持续了五、六分钟,我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妈的,别以为跑个五、六分钟是很轻松的事儿,这可是在赌命!更何况我已经饿成那样了,天知道下一刻我会否因为体力不支而暴毙街头。

不过救星已经出现了。

在我前方不到五十米的路口,站着几个衣衫整齐的家伙。我仓促地打量了一下他们,好样的,这些家伙身上有武器,那个红头发的女人腰间别着把长剑,那个土黄色头发的矮个子则提着把弯刀。还有几个高大的男人,不过看不出他们的武器——这并不是关键——看起来,这是群有威慑力的家伙。

我的救星们!我一边狂奔,一边大喊大叫起来:“救命啊!”

可他们仅仅是朝我看来,其中一个人甚至还戒备地亮出了武器。老天,他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有些绝望地想道,难道他们不属于这里?

下一刻,我拼着被人捅个窟窿的危险,笔直向他们冲去,并且用家乡话对他们再度大声呼救。

“救命呀——”

随后,我被一只来自身后的手拽住了衣摆,并且因为惯性而扑倒在那些外来者前方不足二十米处。

无数只手向我抓来,有的则化做拳头招呼在我脆弱的肉体上。我死命地抱住胸,挣扎着,翻滚着,不让那些可恶的混蛋碰到那张宝贵的水券。

然而我是注定没有名字的人,我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了。更多的拳头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脑袋上,胳膊上,背上,腰上,肚子上,甚至还有人在狠命地踹着我的跨下和肋骨。我甚至疼得无力呻吟,我甚至疼得无法昏厥,各处传来的剧痛无情地摧残着我清醒的大脑。我想松手,索性让他们把水券拿走,可是手指已经僵硬了,如同一把钳子狠狠地咬着我胸口的那块肉,连同夹在中间的水券一起,无法松开。

我美丽的淑女,永别了,你的无名绅士要永远地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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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无名的绅士变成了无名的可怜虫

包括马丁-克兰卓,以及他周围的这群伙伴在内,谁也不会想到,一个玻璃酒杯可以引发一场龙卷风,同样,他们的想象力也绝对不会丰富到相信一场由玻璃酒杯引发的龙卷风,能够将自己以及这些互相认识不足一天的人们带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当马丁睁开眼时,天空是蒙蒙亮的,找不到太阳、月亮甚至是任何天体的影子。在此之前,他唯一记得的,便是一家酒店,以及一只玻璃酒杯,和这只玻璃酒杯所掀起的龙卷风。这并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自然他也不愿意再次提及。所以,马丁仅仅是对周遭的环境发表了一下粗略的看法:

“喔,见鬼——”

看起来,自己的这群伙伴多数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还没有缓过劲来。马丁晕晕乎乎地支起身,望向周围。躺在自己身旁的是阿多拉-希尔特,他记得这个家伙,有些神经质的瓦多塔人,盲目相信科学能改变一切的异教徒。这家伙跟另一头躺着的怪物——好像叫做席克拜科比,没听谁提起过那人的姓氏——是一族人,都是崇拜科技的疯子。远一点的地方则横着两个女孩儿,红头发的那个似乎是叫米莉蕾雅,听起来像是化名,因为马丁不曾记得有哪个东大陆人拥有这么拗口的名字。另一个女孩儿应该叫尼妮,他确信自己没记错,因为这女孩儿和自己有着相同的血统,虽然不属于同一部族,不过起名字的传统却是一样的。

挠了挠长着卷发的脑袋,马丁四顾惘然,这究竟是哪儿?地面上由无数块巴掌大的方砖组成,砖面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周围的建筑也很古怪,方方正正的,没有任何泥瓦痕迹,好像是用模子铸出来般;天空则像是被盖上了一个磨砂玻璃制成的罩子,光线倒算是柔和,看不到云,但就是灰蒙蒙的,没有任何应有的亮点,没来由地让向上望的他感到无比压抑。

这里绝对不是主物质界,马丁皱起眉头,努力思考着眼前的一切。也许,这里是另一个空间?那么,自己以及周围的这群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这儿究竟是哪?

远处的天空中,有一些小黑点,安静地悬浮在空中,不上不下,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更远些的地方,则有一根直通云霄——如果这见鬼的天上真有云的话——柱子一样的黑影。马丁知道除了自己的家乡主物质界以外,还有许许多多奇异的“界”,那里的环境千奇百怪,但他却不记得任何人,或者书籍曾经提到过人死后会来到这样一个古怪的地方。

总之,自己是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既然不知道这里是哪儿,那么急着去刨根问底也是徒劳,不如暂且走一步算一步。

对自己略做安慰,卷发的穆拉德人晃悠着站了起来,那场龙卷风所引发的眩晕还残留在马丁脆弱的脑袋中,时不时阻挠一下大脑下达的命令,让他跌跌冲冲地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家伙。

“喂!”有气无力地踢了一脚仍未清醒的阿多拉,马丁沉着脸叫道,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多躺在地上一秒,就意味着多一分危险,少一个清醒的同伴,就意味着少一分存活的可能。“起来了,别睡了。”他又踢了一脚,这次用的力气更大了些。

“哈,”被踢的人回以一个不着边际的笑声,他扭动了一下身子,懒洋洋地爬起来,环顾着四周,“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不知道。”马丁诚实地回答,转过身去唤醒其他同伴。

同伴们接二连三地被叫醒——无论是采用什么办法——他们露出与马丁同样的迷惑神情,看着周遭的环境。每个人都发出或多或少的呻吟,困顿的模样就好像刚刚从脱水中恢复过来般。在这里,没有东南西北,任何常识范围内的参照物都好似被一张大手挥到了一边,别说是太阳或月亮,连片云都见不到。

红发的女孩儿率先开口发问,她指着天边的那些黑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那里,好像有东西?”

多数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可谁也看不清这些距离自己足有好几十公里的东西,唯一可以断定的,便只有“这些东西一定相当巨大”了。

“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开口说话的是席克拜科比,他那疯疯癫癫的行事风格众人有目共睹,对这句同样疯狂的问句自然也没有人回答。

不过出于礼貌,马丁仍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疯子。

“这肉应该会不错,啧啧……”疯话继续从这个差劲的瓦多塔人口中蹦出来,同时,马丁也注意到,席克拜科比评论的对象并非那些遥不可及的黑影,而是不远处的一个人类,“……滋补。”

那个不幸沦为席克拜科比脑中美餐的人类衣衫不整,正以相当快的速度接近这里,他的口中吼着生僻的语言,咿呀呀地威吓驱逐着入侵者。

“嘿,”沙漠民族与生俱来的危机感令马丁警觉起来,他将手按上腰间的长剑,招呼其他人道,“有人来了。”

叫喊着古怪语言的人类狂奔着,他的身后也涌现出数十个衣着相仿的家伙,飞快地接近马丁和他的伙伴们。来者不善,看那阵势,就好像一群领地被入侵的土著人正集结起来,准备给予自己迎头痛击。

“大家小心,”马丁估计着对方的距离,微微将长剑拔出了一些,“要有架干了。”

话音刚落,为首的那名人类就被他身后的一只手拖倒在地,下一刻,包括马丁在内,这群初来乍到的造访者们便目睹了出乎自己意料的一幕。

“土著”大军并没有冲上来,用拳脚招呼自己,而是在不足一秒的时间内蜂拥而上,将方才冲在最前面的男人压在了最下头,各种古怪的语言在人群中炸现,每个人都大打出手,死命地用血肉之躯筑造着令人乍舌的小山包。

“他们在干什么?”马丁瞪着围拥在一起的人群,向身旁的伙伴发问,“我方才好像听见他喊了声救命?”。他真是有些搞不清状况,看那些衣衫褴褛的家伙们大打出手真是谈不上欣赏,可在没有搞清来龙去脉前,他还不想让自己卷入这场风波。

“你听错了。”抛下这句话后,阿多拉和席克拜科比,这两个疯狂的瓦多塔人便率先冲向了人群,以最原始的武器为这座人肉堆添上新鲜的血液。

“两个疯子。”马丁听见身后的小女孩儿用家乡话嘀咕道,事实上,他对这句评价颇为认同。

“都过来帮忙,你们这些东方人!”阿多拉特有的沙哑吼叫声从人堆中传出,他此时正艰难地朝里挤着,时不时对阻碍自己的家伙赏上一拳。

然而无论是马丁还是他的老乡尼妮,或是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米莉蕾雅,都没有冲上前去,因为少顷之后,那群人便作鸟兽散,转去追逐另一个同样落魄的“土著”了。地上躺着一些倒霉的家伙,遍体鳞伤的他们有些无助地哀号着,有些则索性口吐鲜血,一动不动了。

两个疯子傻乎乎地站在这些死伤者的中间,莫名其妙地看着远去的人群。

“怎么了?”意犹未尽的阿多拉攥着拳头,望望绝尘而去的“土著”,又看看站在一旁紧张兮兮的三个东方伙伴,显然不明白刚才那场干架究竟意味着什么,更不明白正打得火热的人群为何在刹那间消失无踪。

“鬼知道。”马丁没有给瓦多塔人好脸色,他走进人群中,小心地在一个个躺倒的肉体间寻找落脚点。这次的干架是那么的古怪,就好像是当地的某种运动——当然这一定是种野蛮的运动——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必须获取足够多的情报,找个会说通用语的家伙问上一问,显然是最明智的办法。

那边阿多拉也加入了搜寻的活动,不过他的目标显然不是情报。这个行事乖张的瓦多塔人在失去行动能力的“土著”中到处走动,丝毫不顾及自己有没有踩到谁。穿着皮靴的脚偶尔碾到某个倒霉蛋的手指或是肚子后,发出的闷哼声立即就被阿多拉粗暴的踢踹给打断,变成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号。

“混帐!穷鬼!”几分钟后,除了破烂衣服,连一个铜板都没收获的阿多拉开始将愤怒冀由双脚宣泄在那些无力反抗、甚至无力躲闪的可怜人身上。无意义的哀号声四下响起,让马丁一阵心烦。

“给我一把枪,”这个仍然在发泄的瓦多塔人大吼大叫着,“我就一定把你们干到肝脑涂地!”

“别这么粗暴!”马丁冲到这个疯子的身边,一把扯过依旧踹个不停的瓦多塔人,“快住手,如果你还想回去的话!”

歇斯底里的瓦多塔人即使在被扯开时也不忘狠踢一脚早已断气的“土著”,他回过头冲着马丁大吼起来:“我要枪,我要干光这些王八蛋!”他暴躁的脑袋随着吼叫声不住地摇晃,五官在癫狂中变了形:“要不干脆让我吃了这群狗杂种!”

“啊……”一声呻吟在暴躁的瓦多塔人身后响起,“呃……饶……命……”

无论是在与疯子僵持的马丁、在嘶吼的阿多拉、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尼妮和米莉蕾雅、或是正在呓语的席克拜科比,都听见了这声久违的通用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那个仰面朝天、体无完肤的“土著”身上。

“哈……”来自席克拜科比的哼声打破了短暂的沉寂,“……极品。”

阿多拉则乘着马丁短暂的松懈,抽身挣脱了他的钳制,快步走到方才开口的家伙面前。

“说,刚才是怎么回事!”暴躁的瓦多塔人一把抓住那人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同时也不忘用另一只手朝对方的肚子使劲捣上一拳。

“噗!”那家伙喷出一口酸水,溅在紧扣自己脖子的那只手上,因此引来了又一记重拳。

“妈的,”阿多拉怒吼着,“杂种,快说话!”

被揍的家伙痛苦地扭曲着身躯,翻着白眼,脸色难看得让人侧目。可是阿多拉的瓦多塔式拷问远没有结束,这个疯狂的男人仍旧不停地将拳头对准这个可怜虫的肚子狂轰乱炸。

如此残暴的虐待终于招致其他人的不满,年轻的穆拉德男子冲上前去,再一次拽住了瓦多塔暴力狂的胳膊。“我警告你,”马丁冲着阿多拉小声说道,“在害死我们之前,受伤害的会是你。”

刚刚牵制住滥施暴力的阿多拉,另一个瓦多塔人却走了上来,席克拜科比发出古怪的笑声,猛然踢出一脚,正中那个可怜虫的鼠蹊。疯子的行为让一直站在一旁的两个女孩儿惊叫起来,而那个倒霉蛋甚至来不及用手捂住裤裆,就痛哼一声,抽搐了几下,晕死过去。

“住手!”米莉蕾雅冲了上前,扯过癫狂的瓦多塔人。而马丁也无法对此保持自己的涵养,开口冲着疯子怒吼起来:“见鬼,杀了他,你什么都得不到!你他妈的想害死我们吗!”

然而如同瘾君子一样的男人并没有理会众人的愤怒,他始终“嘿嘿”笑着,口中呢喃着不知所谓的音节。

“他还没死,不过,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尼妮蹲在可怜虫的一旁,测了测他的脉搏后说道,随后又打量了两人片刻,补充了一句:“你们根本就是流氓……”

“见鬼,该死该死该死!”马丁愤怒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他的愤怒通过眼睛喷出,直射在两个瓦多塔人的身上。“你们两个疯狗!”他怒斥着环顾四周,看向一群躺在地上哼哼古怪语言的家伙,“该死的,现在我们上哪儿找第二个会说通用语的人?”

“你——们——有——人——听——得——懂——通——用——语——吗?”米莉蕾雅徒劳地叫道,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片呻吟。

“看起来,”双手仍然被马丁抓住的阿多拉看着那个被折磨至昏迷的家伙,“他是个异教徒。”

马丁狠狠瞪了一眼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求助地看向两位女孩儿:“你们谁能救他起来?”

米莉蕾雅松开席克拜科比,走上前站在可怜虫的身边。“我以前学过一些急救技术,我来试试,”她俯下身,将手指屈起,用指关节压在他的鼻下,一下一下地推着,“这个位置在我们那儿被称作‘人中’,碰到中毒、昏迷之类的情况,刺激这里会比较有用。”

“奇怪的东方人。”这句漫溢着不屑一顾的评论,来自阿多拉。

按压了好些时间,可怜虫一阵痉挛,张开嘴猛地吸了口气,眼睛使劲儿瞪大。随后,这个伤痕累累的家伙脸上又一次遍布痛苦与恐惧的表情,两只手也捂向受到重创的下身。

“别害怕,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停止对人中的按摩,米莉蕾雅伸出一只手搭住对方的肩膀,另一只手温柔地捋过他的额头,“你会说我们的话,对么?”

可怜虫仍然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下身,身体因闷痛而不住地扭曲着,他疼得说不出话来,或者说,鼠蹊传来的疼痛已经把他的语言功能给封闭了起来。

“他还没好,”米莉蕾雅无奈地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同伴。

“嘿嘿,”伴随着怪笑声,米莉蕾雅的面前探来一只白寥寥的、青筋暴露的、骨节突出的手,它做成爪子的形状,扣住了可怜虫的整张脸,食指和无名指如同钩子一样扣在他不得不紧闭的眼睑上。

“我想吃掉这双招子……”席克拜科比那独有的嘶哑声音伴随着手指的微微下按响起。

惊恐的讨饶声在一瞬间响起,那个方才还在地上打滚的可怜虫好像被闪电打中一样,突然浑身绷得笔直,死命地晃起脑袋。

“我会说,我会说话!”地上的可怜虫吼着通用语,不断地摆动自己的头部,企图从疯子的爪下摆脱出来。

“哼,”阿多拉的冷嘲热讽总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对付贱民,就应该使用最恰当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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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哦 是战报的话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哦

lz继续下去吧 期待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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