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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ad topic: 坟墓[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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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墓[翻译]

原载于Dragon某期(哪期忘了)

作者 Thomas Harlan
翻译 Solo Z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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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公元1114年晚春。
  浓烈刺鼻的烟绕过十字横梁袅袅上升。篝火将这些木头薰烤得漆黑,而更高的圆顶去因
为数百年的忽视而幸存下来。哈罗德·高德温桑在一个大理石小祭坛前跪下,任由一束清晨
的阳光将肩部的铠甲照得闪亮。圆顶上有一个圆形的开口,朝阳的光辉穿过其中,将整个坟
墓照亮。曾几何时,基督耶稣在这里复生。众多忏悔者和神职者中的最后一批也已离开了这
座本为圣墓,现在却将为尘土的教堂。只有剩下这个撒克逊人①,低着头,闭着眼,将前额
触在他的十字剑柄上,默念着一成不变的冗长祷文。
  一束可怕的蓝光射入他的脑中,照亮了恐怖的回忆。唯有对于上帝无比崇拜的坚定信念
使他的思想免于被那些回忆吞没,使他自己免于陷入黑暗的绝望。|Sic Lumen tuum meae
largiaris, rogo, lesu mi, lucernae, ut illius luce……|②
  一声意外的猫头鹰低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哈罗德惊讶地抬起头。一只灰白相间的小猫
头鹰从他的头顶滑翔而过,在阳光中窜进窜出。萨克逊人站起来,用机警的蓝眼睛注视着猫
头鹰。
  “你该呆在窝里。”他说,同时想知道是什么将这只夜行动物赶出了巢。猫头鹰继续在
柱子间无声地盘旋。“我这可没耗子。牧师那也没有,我希望。”
  昏暗中浮现出一个柱着手杖的影子。哈罗德瞥见一双深色的细眼,一条银链,和一套同
背景一样黑的衣服。|是位修女?|
  “雅典娜!我可没时间让你去……”她饱经沧桑的脸上遍布皱纹,紧密的头发早已花白,
但却大步流星,看不出任何关节疼痛或步伐疲劳。她突然发觉了前方耸立着的骑士,看到他
的头发在阳光下闪亮,他的锁子甲、腰带,以及大部分藏在棕褐色沙漠斗篷下的剑,于是停
了下来。“看来,巨人在神殿中真是逍遥自在!”
  她用她明亮聪慧的眼睛迅速地瞥了一眼。这个打量让哈罗德浑身一颤。然后她将目光停
在他的脸,尤其是他苍白的,因为思考而噘起的薄嘴唇上。
  “你是个撒克逊人。”她尖声说道。“一位荣誉骑士③。你宣誓效忠了嘛?你的马刺④
呢?”
  “我是名荣誉骑士,”哈罗德说,努力忍着不向后退。“受鲍德温国王⑤的册封。”
  “嗯。”修女迅速扫了一眼四周,很满意这个小礼拜堂中没有其他人,然后伸出一只瘦
长纤细,手腕上套满镯子和绳节的手,让猫头鹰无声地飘落在上。“好动的鸟儿……年轻人,
你穿着某个那巴顿⑥王子的斗篷。这么件好东西你是从哪找来的?”
  哈罗德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注意力被雅典娜吸引住了。这只鸟迈动着它的小脚爪,挪过
修女的手臂,爬进她的帽兜里,完全消失在黑布的包围之中。哈罗德几乎要笑出声来,然后
他想起了修女的问题。“从我们的敌人那,”他说,脑中浮现出一个在盔甲下模糊不清,但
却憎恨地狂呼着的冰冷面庞。“如果你真想知道,我们总算是胜利了。”
  “你有名字吗?”老太太好像对斗篷的镶边非常感兴趣。“我是西奥多拉⑦。”
  “哈罗德,”撒克逊骑士回答,终于明白了修女的口音、想法,以及她的背景。“你是
希腊人?属于这块圣土上的女修道院?”
  “你可以这么认为。”西奥多拉看上去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告诉我,年轻的骑士,你
对那些诺曼⑧家族还抱有任何热忱吗?”
  “没有!”哈罗德脱口而出。“因为……”他试着回避危险的后果,因为鲍德温国王是
法国人,“我同一些诺曼骑士之间有过不愉快,就在不久之前。”
  西奥拉多没有受到他紧张声音的干扰,而是柱着手杖,冷静地打量着他。哈罗德觉得受
到了点侮辱,就好像他是砧上之肉或待售商品一样。
  “我是来,”西奥多拉说道,一只手迅速地向四周指了一圈,“寻求帮助的。我的同胞
总是对此地相当尊敬。但你……你是个结实的家伙,而且我看到你手边有把很不错的剑。我
想你知道如何使用他,对吧?你有马吗?”
  “有。”哈罗德将手放在沃姆柏特⑨的青铜剑柄一端。这把剑很古老,是他的祖父送他
的礼物,远比任何有名铁匠打制的锋利。这时,一个阿拉伯人如幽灵一般出现在锡安山⑩之
门的边上。“你想让我做什么?”



①撒克逊人:1.西部德意志民族中的一支,居住在德国北部,在公元5和6世纪与盎格鲁人和
朱特人一起入侵大不列颠。2.区别于威尔士人、爱尔兰人或苏格兰人或苏格兰高地人的英国
人或苏格兰低地人。本文似指后者。
②拉丁语,英国祷告,Perenne Lumen in Templo Aeterni(永久之光在永恒神殿) 中的一段。
||间为轻声默念或脑中所想,下同。
③belted knight:授带骑士,似为当时爵位或军衔的一种而并非荣誉称号。
④中世纪时,马刺是骑士的象征。
⑤指鲍德温一世,Baldwin I,(Boulogne Baldwin), 1058?–1118, 耶路撒冷的拉丁国王
(1100–1118)。原为低洛林(Lower Lorraine,法国东北部地区)人,随同其兄弟高德弗里
(Godfrey of Bouillon,低洛林公爵,其城堡现在在卢森堡境内)参加第一次宗教战争(第一
次十字军东征),帮助高德弗里成为耶路撒冷的统治者,并于其死后成为耶路撒冷国王。后
远征埃及,于归程中去世。
⑥那巴顿(Nabatean),中东游牧民族/部落,活动于今约旦、巴勒斯坦、以色列境内。
⑦西奥多拉(Theodora),与拜占廷女皇(525-548年)同名。她是朱斯蒂尼一世的妻子和顾问。
⑧诺曼,Norman,原为斯堪的纳维亚人,10世纪时居住于法国北部。
⑨沃姆柏特,Wurmbiter,应为剑名,出处不详。
⑩锡安山,Mount Zion,原指大卫王占领的一座耶布斯城堡,拜占庭统治时期,锡安山开始
被用来称呼耶路撒冷老城外的一座小山,因为人们认定这里便是大卫城原址。在先知文学和
赞美诗中,锡安是耶路撒冷乃至整个圣地的同义词,《圣经》里有一句说:“因训诲必出于
锡安,耶和华的言语,必出于耶路撒冷。”12世纪后,许多人相信以色列最伟大的君主
──大卫王的墓地就在锡安山上,而山顶又是传说中耶稣和门徒用“最后的晚餐”之处,故
而锡安山便成了犹太人、基督教徒和穆斯林的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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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谈让时光流逝,”西奥多拉转过身,迅速走过大理石地板。她向身后瞥了一眼,深
色的眼睛在阴影中闪动。“只是,你跟着我也是在为你的国王效力。并且,你会得到那些对
布伦的鲍德温①没有好感的诺曼贵族②们的计划作为报酬。”
  “这些事我先前也听说了。”哈罗德并没有跟随她。他似乎又闻到了烧裂的岩石的气味。
|吉奥甘塔③尖叫了很长时间|他想。|即使他化为灰烬,我仍能听到他在尖叫。|“告诉
我你知道些什么--关于你刚刚说的整个事件--然后我会裁定。”
  “你会裁定?”修女被逗乐了,白色的眉毛向上挑去。她的手杖重重地敲了敲地板。“
一个乳臭未干的撒克逊骑士居然会在动手前先动脑?你的英国血管里流的是什么血,居然会
清醒到不顾荣誉?你就这么放任那些密谋者?”
  哈罗德一脸严肃,嘴唇绷得紧紧的。见到他如此,西奥多拉开始担心。撒克逊人的手一
直就没离开过他的剑,而现在他布满伤疤的手指已紧紧握住了金属线缠的剑柄。“我在圣土
度过的时光教会我一件事:做事小心代价,老修女。整片天空都充满了背叛,整块土地都不
可信赖。现在如果你想得到我的帮助,先告诉我什么让你这么着急。”
  老修女眯着眼,在他严肃的脸上搜寻着欺诈,却在他无神的眼中发现了深深的忧伤与失
落。她转而凝神着他手腕上隐约可见的碎玻璃似的伤疤。“请你原谅,哈罗德大人。我并不
是渺视您。只是初见之下您显得很年轻。”
  她领着他离开祭坛,来到一个布满脚手架的院子。国王最新的敕令宣布,为了体现上帝
和罗马教庭的荣誉,要将这座摇摇欲坠的圣堂重建,而这座希腊废墟以及一座宏伟的大教堂
将被代替。空气已经逐渐变热,不断叫卖的小贩更增加了烦燥。院子里布满了各种圣骨匣④、
圣器、和圣像。
  “遗物!上帝⑤的遗物!”嘶哑的声音叫喊着。“圣徒的腿骨,十字架的残片,殉教者
的血!”哈罗德试着回避他们,可他们却拽着他的袖子,展示着从圣·赛巴斯蒂安⑥的尸体
上挖出的箭头而只要价一把银币。
  “我起得很早,”老太太边说边在人群中向东挤去,“在晨祷⑦仪式上浪费时间是我无
法容忍的。我那时正坐在叙利亚人⑧的餐堂⑨里等候进早餐--他们吃的麦片粥又香又浓,
还有杏仁、海枣⑩、和蜂蜜,多数人都在感激地默祷--这时我无意中听到两名厨师讨论到
某件大事。



①布伦的鲍德温,Baldwin of Boulogne,即Boulogne Baldwin,见前。Boulogne,地名,
布伦[法国北部港市](即滨海市洛涅)。
②贵族,lord,意指封建领主,地主,贵族,统治者,中世纪时,贵族即领主及地主。
③吉奥甘塔,Georganta,人名,雅典街名,此处用意不详。
④圣骨匣,一个容器,如存放或展示圣人遗物的棺材或神龛。
⑤sacred,意为神的,宗教的,庄严的,神圣的。
⑥圣·赛巴斯蒂安,St. Sebastian,基督教中著名人物。
⑦晨祷,Prime:1.晨祷时间,进行这种礼拜的时间,一般是一天的第一个小时或早上的六
点钟。2.第二个时间:七段祈祷时间中的第二段。基督教会中已废除。此应指前者。
⑧叙利亚人,Syrian,估计当时全境为十字军征服,沦为耶路撒冷王国的少数民族。
⑨餐堂,refectory,(修道院, 学院等处的)食堂, 餐厅.
⑩海枣,date,枣椰子,甜的、可食用的长方形或椭圆形的海枣树的果实,含有狭长坚硬
的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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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有群外国骑士,新到圣土的,同牧师中的一个暗中见过面。这些外国人想去希
伯伦①的‘长老圣殿’②,把圣父③带走当向导。”
  “朝觐者。”当他们穿过一队在兑换钱庄外拥挤的人群时,哈罗德将声音压低。空气中
充满了叫喊和争论,显得十分喧闹。处在城中这样一个拥挤又嘈杂的地方,让人很容易就忘
了圣耶路撒冷④的大部分仍然是荒废焦黑的废墟。虽然国王颁布了不少吸引各地的基督徒到
此定居的政策,但除了遍布天下的叙利亚人外,只有很少人敢于踏上从西方而来,漫长而又
危险的旅途。“每天都有数十个这些人进城,希望在圣墓中得到恩宠⑤。”
  西奥多拉并没有停留,而是转向南面的蔬菜市场。她的眼睛有一瞬间扫过撒克逊人的脸,
又随即望向别处。骑士的声音低沉冷淡,与他的本性截然相反。
  “同样,”她说,“我得知这些人想要‘以基督的名义’占据圣墓。我斗胆认为,他们
是想自己占据那个圣地,或者可能是为了戴姆博特大主教⑥那受到三重诅咒⑦的罗马教庭⑧。

  “就是这让你烦心?”当他们穿过一道拱门时,哈罗德低下头。“你们希腊圣职者⑨现
在控制着这座圣祠⑩?”
  “不是。”西奥多拉走进了一个满是铜板和铜杯的商店。她扫了一眼四周,想知道他们
会到哪条街上。“这件事相当复杂。”



①希伯伦,Hebron,约旦河西岸的一城市,位于耶路撒冷西南偏南。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古老
的城市之一,是亚伯拉罕的家乡,在很短的一段时期内曾是大卫王的都城。据旧约圣经记载,
这里也是埋葬亚伯拉罕和萨拉的地方。
②长老圣殿,Shrine of the patriachs,出处不详。
③圣父,holy father,出处不详。
④圣耶路撒冷,Holy Jerusalem,即耶路撒冷。
⑤恩宠,grace,可以解释成宗教意义上的上帝的宽恕,也可以解释成现实意义上的宝物。
在此采用模糊译法。
⑥戴姆博特大主教,Bishop Diambert,出处不详,Bishop意为主教,因后文而译为大主教。
⑦三重诅咒,trice-cursed,出处不详。
⑧罗马教庭,Roman Church,本意为罗马教堂,参考背景译为教庭,但此处未用Roman Cruia
天主教教庭,不知是否有别的用意。
⑨圣职者,clergy,圣职者, 牧师, 僧侣, 神职人员。
⑩圣祠,shrine,神殿, 神祠, 圣地,较多时候译为祭坛,此处应指前文的圣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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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找到了她找的路标,于是他们走进了充满东西方各种味道、服饰、和声音,人流
汹涌的神殿大街①。在人潮的另一边,一条非同寻常的笔直小巷通向南方,两边耸立着三层
或四层的建筑。“我有匹骡子,”当他们走下一条岁月侵蚀的陡峭阶梯时,她说,“如果抓
紧时间,我们可能会比那些诺曼强盗先到希伯伦②。这样能阻止不少惨剧。”
  “什么,”哈罗德说着停在路边的一个喷泉③旁,“这个坟墓和那些嘴上没毛④的诺曼
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毫无关系,我认为。我为什么非得帮你?”
  西奥多拉转过身,干瘦的胳膊依在喷泉沿上。“小雅典娜,”她沉着脸对着哈罗德恨恨
地说,“平常的表现都很好--虽然现在我想知道她在如此明亮的地方是否也能目光长远!
一个老太太向你寻求帮助--帮助一个王国的忠实臣子应当是种荣耀--而你还挑三捡四?
或者你愚蠢到无法了解迫在眉睫的事?”
  “国王们和神职者们的阴谋,”哈罗德脸色僵硬地说,“让我不寒而栗。直说吧,老太
太。如果那帮骑士占据了坟墓会怎样?”
  “战争,”西奥多拉猛地说道,满是皱纹的脸涨得通红地对他发火。她用手杖敲了敲他
结实的肌肉。“听着,呆子!王国手中的希伯伦岌岌可危;除了一队窝居在城镇监视塔里的
骑士外就没有基督徒居住在那。穆斯林长老们宣誓效忠巴德温,但只是在他允许他们的权力
凌驾于教庭⑤之上的时候。如果拉丁⑥骑士们违反条约,整个约旦⑦的山谷都会奋起反抗。”
  "那么你亲自去把这些告诉国王吧。"哈罗德耸了耸空阔的肩,以便更舒服地从披着链甲
的胸背之间说话。尽管气温在上升,耶路撒冷的小巷里仍然寒气成袭人。“让他自己去管辖
这些抗命的骑士。”
  “巴德温现在不在这,”西奥多拉说,她的声音又尖锐起来。“北方有麻烦了,在加利
利⑧。他和的黎波里⑨的坦科莱德⑩在争夺一些橄榄园。我需要你的剑和甲,高德温桑。现
在跟着我,因为时间对我们不利。”


①神殿大街,Temple Street,耶路撒冷名胜之一。
②希伯伦,Hebron,约旦河西岸的一城市,位于耶路撒冷西南偏南。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古老
的城市之一,是亚伯拉罕的家乡,在很短的一段时期内曾是大卫王的都城。据旧约圣经记载,
这里也是埋葬亚伯拉罕和萨拉的地方。
③cistern,水塔, 蓄水池,:容纳水或其它液体的一种容器,特指汇集和贮存雨水的水箱,
根据下文译为喷泉。
④callow,未长成的:缺乏成人的成熟和经验的;未成熟的。
⑤Patriarch,宗主教:以前用作罗马、君士坦丁堡、安提阿克、耶路撒冷和亚历山大的主
教称号;【罗马天主教】(罗马天主教中)大主教,教皇:职位仅次于教皇的名誉主教;
【东正教】(东正教中)总主教,教长:君士坦丁堡、安提阿克、亚历山大、莫斯科和耶路
撒冷的东正教的精神领袖,对其他主教具有管辖权;【犹太教】(古犹太人法庭)执行主席:
大约公元前180年到公元429年叙利亚人的巴基斯坦的古犹太高等参议院和法庭的执行主席。
在此译为当地的基督教势力。
⑥拉丁,Latin,指罗马天主教教堂的:罗马天主教教堂的或关于罗马天主教教堂的。
⑦约旦,Jordan,地理应同现在的约旦国。
⑧加利利,Galilee,巴勒斯坦北部一多山地区。
⑨的黎波里,Tripoli,黎巴嫩港市。
⑩坦科莱德,Tancred(1072 - 1112),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领袖之一,后成为安提俄克
(Antioch古叙利亚首都,现土尔其南部城市)公国的摄政王和加利利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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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罗德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生气地绕过水槽:“礼拜堂里的巧遇,不是吗?”他古铜
色的手闪电般伸出,在修女来得及反应前抓住了她。当他将她的身体提离地面时,西奥多拉
气愤地尖叫。“你很了解我,在我提及我父亲的名讳前就说出我姓高德温桑①。谁和你说起
过我?谁说我一定会帮你?”
  撒克逊人的怒气在他的脸上表露无疑,让老修女开始畏缩。她将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小
臂上,以掩饰对他的强壮而显露出的惊惧。
  “伯利恒②的米克撒罗斯主教③向我提起过你。”她说,尽力让她的声音保持平静。“
我应当会需要一个面对众敌仍无所畏惧的勇士。”
  “米克撒罗斯……”哈罗德把她放下来,对圣·马丁大道④上努力攀爬着的朝圣者们撇
来的目光毫无回应。撒克逊人的怒气稍稍减低。“他试着警告我,我承认。但他是个希腊人,
不值得信任。你们整个种族都是!”
  西奥多拉理了理被弄皱的修女服⑤,然后瞪着哈罗德。“主教难道在糊弄你吗?没有——
他给了你他力所能及的警告。他并没有因为你的朋友在南方遇难而有所指责。”
  “你对那些事知道多少?”哈罗德皱起眉,紧握起拳头。
  “我很遗憾,”西奥多拉说着,镇静地面对着他痛苦而狂怒的目光。“但你想让更多的
无辜者因为你的视而不见、有力不出而死去吗?”
  “另一个诡计……”他轻声说着。而她则发现绝望和丧气取代了他的怒火。“这个诅咒
之地除了背叛和欺诈难道就没有别的了吗?”
  “没了。”西奥多拉悲哀地摇了摇头,紧靠在她的手杖上。“你的马够快嘛?能载得动
两个人嘛?”⑥



①高德温桑,Godwinson,
②伯利恒,Bethlehem,耶路撒泠南方六英里一市镇,耶稣诞生地。
③米克撒罗斯主教,Bishop Mixalos,出处不明。
④圣·马丁大道,St. Martin's street。
⑤修女服,habit,宗教服装:独特的衣服或装束,尤指宗教教派所穿的。
⑥此处原文似漏掉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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